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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重回長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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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姑母饒過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事到如今李重福明白,自己是生是死都在李初的一念之間。

和對待武媚娘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不同,李重福雖然身為庶子,但是這麽多年在洛陽來,多虧李初照顧,所以也敢求李初網開一面。

“知道為什麽在陛下要我在你和重潤他們之間選擇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處置你,讓你去死?”李初掃過李重福一眼,想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犯下一個多大的罪過。

都是骨肉親情,那麽多年來,李重福和李重潤一起長大,就為了爭奪一個可能永遠都得不到的太子之位,李重福就毫不猶豫的選擇出賣李重潤,難道不覺得可怕嗎?

“因為我先對不起大哥。”李重福不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但是他以為這件事情可以按照自己想的發展下去,如武媚娘的性子,在聽到這樣的告密,第一時間就會下令處置李重潤。

只要李重潤他們一死,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李從福都做了什麽。

萬萬沒有想到李初居然會在這裏,也就令所有的事情橫生枝節。

“你是明知故犯。你們是骨肉至親,但是為了所謂的權勢地位,你可以毫不猶豫的出賣你的兄長。將來你也會為了所謂的權勢地位出賣任何人,包括你的父親,也包括我。不忠之人最是令人不齒。”李初相信就算武媚娘真的處置了李重潤他們兄妹,也絕看不上李重福這樣的人。

如同當年武媚娘任用酷吏,但是真正到最後為武媚娘所器重的依然還是那些錚錚傲骨,有真才實學的能吏。

李重福,不過只是一個跳梁小醜。

“姑母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姑母網開一面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敢。”連連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希望李初可以饒恕自己。

李初搖了搖頭,“方才陛下讓我在你們之中選一個人去死,如今竟然重潤他們不需要死,你,我也不會讓你死。”

聽到李初這番話,李重福大喜過望。

能夠死裏逃生,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歡喜的事情。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做過的事情我會昭告天下令所有人都知道。”武媚娘沒有真正的放過李重潤和李仙蕙,貶為庶人,這也是不小的懲罰。

同樣的李初決定把李重福做的事情告訴天下人,也不是不處治李重福,而是讓天下人一道指責這樣的小人。

一個不忠的人,從今往後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往來。

就讓他這一輩子都為自己今天所犯的錯誤付出代價,明白所謂的忠義有多麽難得。

李重福為自己逃過一劫而高興,壓根沒有意識到李初這番舉動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渾然無所覺的人終將會自食其果,李初並不想再和他說什麽話,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

“多謝姑母!”死裏逃生,李重福不斷的向李初道謝,李初冷笑的道:“你不必謝我!”

李初給李重福的懲罰將會一輩子跟著李重福,現在李重福並沒有意識到,但將來總會明白的,到時候只怕李重福恨不得今日死了才好。

無知的李重福現在為自己能活下來歡喜,李初讓他退去,他更是生怕李初會反悔,心急的連忙離開,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稟告,張易之和張昌宗來了。

不用說,必定是李重潤和李仙蕙做下的事傳到他們的耳朵裏,如此被人折辱,他們並不願意承受,這個時候迫不及待的就想讓武媚娘處置李重潤和李仙蕙。

李初雖然現在被武媚娘留在宮中,母女同住一個宮殿,但是房間多得數都數不清,眼下李初來見武媚娘,正說著朝中的政事,一個兩個的冒出來,武媚娘走了,李初依然要留下批閱奏折。

人家來此求見的是武媚娘,李初聽到只道一聲去稟告陛下,低下頭又看起奏折來。

可是沒想到代承隨後進屋道:“殿下,陛下之意讓你見見兩位國公。如何處置由殿下告訴他們。”

正忙著看奏折的李初聞之擰起眉頭,一臉莫名的看向代承,面對李初詢問的眼神,代承瞧了一眼又低頭垂眉地低聲回答道:“公主,陛下之所以會改變主意都是因為公主殿下,由公主殿下出面解釋,公主殿下以為不妥?”

定然是武媚娘的原話,李初明白了,點頭道:“好,回去告訴陛下,我知道了。”

“那奴去請兩位國公進來。”代承相信李初說知道,定會把這麽兩位的事情解決好,不會讓人鬧到武媚娘的面前。人,代承得去把他們請進來。

“有勞。”李初微頷首算是謝過代承,代承豈敢受之。

那麽多年過去,好像李初從來沒有變過,一直看著李初長大的代承有時候看到身邊的人變得面目全非,獨獨一個李初一如從前,心中感慨總是分外的多,眼下...

罷了罷了,有些事不是他該管的,做好份內的事吧。

很快張易之和張昌宗走進來,看到坐在王座之下批閱奏折的李初,不見武媚娘,兩人微微一怔,依然守著規矩地見禮道:“拜見公主。”

李初一直都在低頭批閱奏折,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聲音,李初好像才回過神來,擡起頭望著他們道:“何事?”

“我們是來求見陛下的。”張易之不喜歡李初有事說事,沒事快滾的態度,擰緊眉頭想表露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滿,不想李初一個眼刀子甩過來,只一眼嚇得張易之滿腦子想爭面子的想法消散得一幹二凈,他方才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念頭。

李初將筆放下才道:“你們求見的陛下,卻來見的我,難道你們不明白什麽意思?我從來不喜歡你們,若不是陛下有意,我絕不會在私下見你們。”

裝糊塗嗎?李初不樂意奉陪,再說他們兩個是為讓武媚娘處置李重潤和李仙蕙來的,不懷好意的人,李初更是不想見到他們。

武媚娘也不知道又在打的什麽主意,難道認為李初和這兩個人多接觸能搞好關系?

別逗了好吧,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兩個不算精明的人,仗勢欺人太過,一個連自己都不懂得收斂約束自己的人,李初從來不喜歡這樣的人。

“陛下,陛下為何要讓我們來見公主殿下?”正常來說意識到是武媚娘不想見他們,而讓李初出面招呼他們,就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武媚娘不想看到他們,那麽別管為什麽,問題都不宜問出來,縱然要問出來,也不應該問的李初,畢竟做主的人並不是李初。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你們該去問陛下。不過,陛下不想見你們,你們今天是沒有機會問這個問題。你們為何而來說與不說?若是不說的話,請回。”武媚娘把奏折都給李初看,李初的事情多著,沒那麽多的時間管眼前的兩個人,只想讓他們自哪裏來回哪裏去。

張易之聽著李初巴不得他們趕緊離開態度,氣不打一處來,被武媚娘寵得久了,久得以為自己甚是了不起,卻是什麽人都不放在眼裏,如今也想對付起李初來?

“公主殿下,今天我們非要見到陛下不可。”張易之狠狠的瞪了李初一記,似乎十分恨極李初攔著不讓他們見武媚娘。

李初...很是無辜,誰攔著不讓他們見武媚娘了,分明是武媚娘不見他們,關李初什麽事?

蕭太後很清楚李初此時的無辜,提醒一下:“上回群主攔過不讓他們進見武皇的事,你自己忘記也別當大家都忘記,尤其是被你壞好事的人。自然,他們會覺得眼下武皇不想見他們,定然也是你搞的鬼。”

李初望著這麽兩個以色侍君的人,作為一個凡事靠自己,從來不想靠父母的孩子,最是看不上的就是這樣的人。

“隨意。”李初上回攔是攔了,那也不算攔,僅僅不過是因為武媚娘連他們姐弟都不見,見這麽兩個男寵算是怎麽回事,李初容不得罷了,現在攔下他們,完全沒有理由。

蕭太後:“我總覺得武皇有意在挑撥你和這二張的關系。”

...李初擰緊眉頭,或許有些事蕭太後不太行,情商高這一點,總能最快的洞察武媚娘的想法,所以李初細細一想也覺得極有可能。

張易之想表現出自己一定要見到武媚娘不可的決心,沒想到李初完全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想等就等著,這裏又不是只有李初一個。

李初:“隨便,如今陛下如何出招,我只需要以靜制動。”

且看武媚娘能使出多少的手段來,等到武媚娘用盡手段,合適的時候李初會反擊的。

呂太後:“群主這樣沈得住氣,我覺得武皇肯定氣得不輕。”

宣太後:“和武皇這樣的對手過招,不沈得住氣,在明顯武皇占據上風的時候與她正面叫板,完全就是給武皇機會將群主連根拔起,怎麽看我們群主都不是會犯這種錯的人。”

太後們聊起來,越是到了關鍵時刻,更是要保證理智,絕對不能輕易出手。

如今張易之和張昌宗太露臉,評價起張易之此時的表現,深以為張易之現在是想耍無賴,想讓李初為難,可是李初又不是其他人,怕他在武媚娘的面前告狀。想留下來等武媚娘,留著唄。

李初丟下隨意兩個字,讓張易之愛咋的咋的,低下頭批閱奏折,連個凳子都不叫人給他們送上去,著實是個壞人!

“兄長,我們最好別和安定公主正面對上。”和張易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不同,張昌宗膽子小,卻看得分明,李初在武媚娘的心裏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就算武媚娘心裏極是忌憚李初,卻不會對李初做出任何傷害李初的事情來。

張易之總覺得李初不喜歡他們,這也是個事實,然而張昌宗總覺得,不喜歡和要整死你是兩回事,在別人那裏怎麽樣張昌宗不能確定,可是張昌宗認為在李初的心裏,她不喜歡他們以色侍君,但只要他們安安分分,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來,李初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現在是她步步緊逼,我們是來見陛下的,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陛下怎麽會不見我們?”張易之同樣小聲地回答,希望眼前的傻弟弟可以明白一個道理,眼前的李初並不是一個軟柿子,要說李初不想從武媚娘的手裏得到權勢地位,他一個字都不信。

“兄長。見不見我們由陛下決定,安定公主可以進言,一如你也曾在陛下的面前常說安定公主的不是,陛下卻從來不曾放在心上。陛下不是由旁人說兩句話就能聽的。否則我們早就被趕離陛下的身邊。”張昌宗小聲的勸,情況利弊都與張易之分析起來,希望張易之可以清醒一點。

卻不知他們雖然話說得小聲,一字不落的傳到李初的耳朵裏,李初雖然面上不為所動,改奏折的動作同樣沒有為他們的小聲交談而有所遲疑,暗中同太後們說起:“比起張易之,張昌宗雖然膽子小,人也慫,至少帶點腦子。”

李初聽得見他們兄弟的談話,太後們可聽不見,七嘴八舌的追問張昌宗說了什麽,叫李初如此的誇讚,李初便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們。

蕭太後感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麽一個瓷娃娃一樣的男人,平時連和我們群主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卻對我們群主有如此高的評價。”

呂太後:“這是本能的反應,我們群主哪裏看起來像是要和他們兩個男寵爭寵的樣子?”

孝莊太後:“同為男寵,張易之過於張揚,張昌宗這樣的人,比起張易之要危險,群主,小心。”

當年武媚娘分明看中的只有張昌宗一個人,張昌宗最後把張易之舉薦給武媚娘,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張昌宗是個極其擅長審時度勢的人,也就意味著他會在最讓人及不勝防的情況下給人致命的一擊。

孝莊太後的說法李初十分認同,張昌宗有膽識更有見識,雖然裝得很慫,卻不一定是真的。

人為了自保都會擅長偽裝,誰敢說張昌宗這副模樣就不是偽裝?

“如果不是安定公主在陛下面前過讒言,陛下怎麽會不見我們?”張易之面上盡是憤憤不平,眼刀子直往李初身上耍,恨不得往李初身上捅幾刀,讓李初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機會在武媚娘的面前說他們兄弟的壞話。

李初聽到此言,擡起頭猛然看向張易之,嚇得張易之整個人一個激靈,雖然背地裏敢說李初的壞話,卻不代表他敢和李初正面對抗。

發覺李初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的身上,張易之趕緊低下了頭,掩飾眼中的驚恐。

“兄長不要擡頭,千萬不要和安定公主對視。安定公主此人,就連陛下都不敢小覬,我們這等借陛下權勢站在安定公主面前的人,有什麽資格和安定公主叫板?請兄長三思。”張昌宗意識到李初看過來的目光帶著警告,趕緊安撫自家的兄長,讓他千萬不要再得罪李初。

就是想和李初叫板的話,也千萬不要再說出口,否則當真惹怒了李初,他們絕沒有好下場,人要識時務,以卵擊石那是蠢人才會做的事情。張昌宗並不想死得太早。

“可是你也知道,現在是安定公主不肯放過我們。如今連陛下都見不到,我們怎麽證明自己還得陛下的歡心?沒有陛下的歡心,外面那些人更不會把我們放在眼裏。如今我們的地位並不穩固。”張易之面上露出為難,為了達到現在這個高度,他們兄弟連尊嚴都可以舍棄,怎麽可以輕易退卻。

“我和兄長說過很多次,安定公主雖然不喜歡我們,卻不一定是我們的敵人,只讓我們不曾咄咄逼人,為難安定公主,安定公主就不會為難我們。以我多年對安定公主的觀察,安定公主就算再不喜歡一個人,但是為人正直公平,絕不會因為心中的一點不平就千方百計陷害於人。”

“所以兄長你要聽我的,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動任何和安定公主為敵的念頭,方才你也看到了,你不過說了一句話,安定公主卻敏銳的察覺。”相信放在眼前發生的事情,最是無法讓張易之不當一回事的。

張昌宗趁這個機會,讓張易之意識到李初的可怕,從今往後都不要再動任何和李初為敵的念頭。張昌宗巴不得李初可以表現得在厲害一些。

雖然心中依然憤憤不平,但是不能否認剛剛李初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的警告,很顯然他的那些心思,李初或許都已經察覺。

想到這個可能張易之心中更是不安。細想自己這麽多年來和李初的交手,其實明裏暗裏張易之沒少在武媚娘的面前說李初的壞話。

奇怪的是,張易之不管怎麽說別人都可以,但是一旦牽扯上李初的事情,武媚娘卻特別的敏感,根本不允許張易之多說。

就像張昌宗所言,武媚娘對李初的庇護超過任何人。

“如果說這個世上陛下最信任的人是誰,絕對是安定公主無疑。我們雖然是陛下的枕邊人,卻不是最讓陛下信任的人。”現在這個時候,張昌宗就得給張易之牢牢的鞏固一個概念,那就是得罪什麽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李初。

只有張易之牢牢的記住這一點,往後才不會和李初犯上。

張易之想證明給張昌宗看,事情並不像張昌宗說的那樣,武媚娘信任的人應該就是他們兄弟。

“兄長不要自視甚高,你要知道如京我們侍奉的人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女皇帝。陛下能夠憑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就不是一個尋常的女人。就算陛下再怎麽喜歡我們也抵不過她對江山社稷的看重。”張昌宗顯然很理智,不斷的提醒張易之不要把自己的份量看得太重,把自己的位置擡得過高了,只會讓自己摔得更痛。

咬住下唇,張易之瞪向張昌宗,“這些話你什麽時候想到的,為什麽這個時候才提?”

張易之都已經和李初叫起板來了,堅持留在這裏非要見到武媚娘不可,沒有註意到李初剛剛看他們的眼神?

“在安定公主看來,兄長的表現只是耍耍小脾氣,無傷大雅。”知道張易之擔心的是自己剛剛立下的誓言,不見到武媚娘絕不離開的話。張昌宗卻以為李初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所以讓張易之也不必掛懷。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陛下果真不肯見我們嗎?”張易之叫張昌宗說的冷汗直冒,生怕自己真的得罪李初,從今往後都沒好日子過。

聽張昌宗的話,好像到現在為止,他們和李初都不算結下什麽大仇。往後只要小心著點,應該可以保證不會結下太大的仇。

當然這是以後要記住的行事準則,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從現在尷尬的局面離開,方才的叫囂武媚娘沒準在裏面也知道了。

“我來。”張昌宗安撫張易之,讓他不必心急。

原本他們兩個就是男寵而已,雖然希望見到武媚娘是表現他們對武媚娘的心意的方式,可是他們想要後退,不再堅持和李初對抗何嘗不是理所當然。

男寵嘛,都是被武則天寵壞的人。本事沒多少,脾氣卻不好,同樣也吃不了什麽苦頭。

直到現在為止,李初也沒讓人給他們拿把椅子坐坐,就由他們站著,站的久了也就累了,累了自然也就想打退堂鼓。

“安定公主。”張昌宗站出來朝李初作揖,李初今天算是有新的發現,張昌宗分析得李初條條是道,讓李初十分的意外。

聽到張昌宗開口,李初擡起頭,“還有什麽事?”

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張昌宗的話,僅僅是因為自己正忙著突然又被人打擾,顯得有些不悅的追問。

“我等並非有意打擾公主,竟然陛下不願見我們,我們先行告辭。”張昌宗就好像根本沒有察覺李初的不悅,客客氣氣的說著告辭的話。

“不送。”不請自來的人李初又沒想和他們打交道,這個時候他們想走,李初求之不得。

張易之沒想到李初竟然真的這麽輕易就讓他們離開了,詫異地看向張昌宗,張昌宗拉拉他,提醒他趕緊和李初行禮,行完禮他們趕緊的走,畢竟這可不是什麽合適的久留之地。

張易之和張昌宗來得突然,走得突然,李初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到了晚飯的時候,武媚娘就此事問起李初,“張易之和張昌宗,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更厲害?”

從來沒有問過李初這個問題,偏偏武媚娘在今天之後卻問起了。李初同樣在想是不是張昌宗說的一番話傳到了武媚娘的耳朵裏。

當時宮殿裏並不是只有李初一個人,李初能夠聽見的話,不代表其他人聽不見。

“自然是張昌宗。表面看起來張易之咄咄逼人,張揚肆意,可是這樣的人不代表他有腦子,至少到現在為止,我看他的表現都不覺得他有多聰明。倒是張昌宗看起來好像膽小如鼠,事事以陛下為先,也以兄長為命是從,但本能讓我覺得他比張易之更不好對付。”李初今天能聽到張昌宗和張易之說的話,李初怎麽會願意讓武媚娘知道。

“究竟是本能,還是今天張昌宗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武媚娘可不好忽悠,雖然李初極力想要掩蓋這一事實,武媚娘還是敏銳的察覺。

“啊,今天張昌宗和張易之雖然在說話,可是我沒聽見他們說什麽,陛下聽見了!”一臉的茫然很好奇,希望武媚娘能夠為她解答一二。耳朵好使,能聽見別人的話,絕不是李初的錯,但不能讓武媚娘知道。

武媚娘打亮李初一番,看不清李初的真假,不過,無論是真是假,其實都沒有關系。

“所以呀,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呢?權利這種東西此消彼長。”武媚娘意味深長的說,李初道:“權利都是陛下給的,陛下想給誰就給誰,不會由我來決定。”

三番兩次想讓李初出手,不管是阻止也好,促成也罷,李初都不願意配合。

“還記得我們來洛陽多少年,又有多少年沒有回過長安了嗎?”武媚娘一笑,卻突然轉移了話題。

“自父親駕崩之後,我只在上一次見李氏宗親的時候回過一次長安。細細一算十四年了。”李初不知道武媚娘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長安?相對洛陽,長安那是關隴貴族的地盤,當年武媚娘是不適合在長安稱帝的,所以才會來到洛陽。

這麽多年來,武媚娘從來沒有提過要回一趟長安,如今這樣提起很是莫名。

“我準備回長安,你怎麽想?”武媚娘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想回長安的話,令李初驚訝萬分。武媚娘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過李初這樣驚訝的眼神,不禁笑出聲來,“這個決定讓你如此驚訝?”

李初回過神後點點頭道:“的確讓我十分驚訝,我以為地下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回到長安。畢竟長安這個地方...”

那可是李唐王室的地盤,回到長安之後,武媚娘想過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嗎?

“但這個時候是可以考慮回去了。再說有些事有始有終,雖然你父親和你的兄長都是在洛陽去世的。長安這個地方,如果將來由你們繼承我的皇位,也得讓你們準備準備。”武媚娘似乎真的覺得自己老了,想要將手中的權力轉交出去。

不不不。就算武媚娘確實老了,也絕對不可能認老。

李初絕對不會忘記之前和武媚娘的交談,武媚娘分明是想和李初一較高下,現在就算回到長安何嘗不是有可能在設局。

“這些事情,陛下喜歡就好。想必朝中上下的人都會支持陛下的。”那些日盼夜望能夠覆辟李唐的人,一直都在希望武媚娘能夠早早的定下太子人選,能夠讓他們安心。

雖然到現在為止武媚娘依然不肯立下太子,可是武媚娘要回長安就是一個信息的透露。

武媚娘的心裏依然偏向李唐王朝,終究會傳位給所生的兒女。

不應該說他們希望的是兒子探望武媚娘能夠將皇位傳給她的兒子。

武媚娘道:“你也支持?”

“不管是在長安或是洛陽,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多年的經營,李初不管是對長安或是洛陽依然牢牢的把控。不會厚此薄彼。

武媚娘想回長安,想留在洛陽,於李初來說都沒有兩樣,武媚娘如果想試探李初的態度,註定失望。

“總以為你驚訝過後或許會高興的,我怎麽覺得你在擔心?”雖然李初把自己的情緒掩藏的很好,敏銳如武媚娘同樣察覺一些端倪,含笑的詢問李初,很希望李初可以和自己坦白的樣子。

“我說過了,洛陽是陛下的地盤,可是長安卻是關隴貴族,以及李氏宗親的地方。當年陛下會選洛陽作為神都,就是因為陛下清楚的意識到這兩者之間的差距。”

“現在陛下想回長安,我不認為陛下單純,只是想要回去這個地方。”

武媚娘想聽真話,李初也坦然的告知心中的想法,反正這些事情別管,說不說出口兩者心知肚明。

武媚娘輕輕一嘆,“在洛陽這個地方你太熟悉了,也太謹慎,想讓你出手太難,所以我就想回到長安。那一個對你來說或許更熟悉的地方,你會更自信,或許就有可能出手。”

一直沒有辦法讓李初出手,是一件讓武媚娘非常苦惱的事情。

以不變應萬變,李初穩的住,也確實讓武媚娘沒有辦法抓到李初的半點把柄。

武媚娘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改變對付李初的方式。

“讓陛下費心了。”為了讓李初可以出手,武媚娘願意回到長安,李初能說自己倍感榮幸,長安,終將回去。

“你救了兩個孩子,哲兒和韋氏沒有來謝你?”都這樣還是沒有辦法讓李初多說其他的話,武媚娘有些郁悶,心情不好的皇帝陛下也想讓李初心情不好。

提到李初救了李重潤和李仙蕙的事情,保住他們的性命,李哲和韋氏不需要來謝謝李初?

李初望著武媚娘道:“眼下的情況只怕他們來了,陛下也不會讓他們見我,又何必呢?”

一言捅破武媚娘的心思,別以為李初不知道武媚娘防備李初和別人往來防得有多嚴。

此時提起李哲和韋氏沒有來道謝的事,李初道:“況且我只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又不是等著別人謝我才做的,他們來不來謝我又有什麽關系?”

和武媚娘凡事都為了目的而做事不同,李初做事只為一個問心無愧,武媚娘難道到現在都不明白李初是個什麽樣的人?

總是不斷地想要挑撥李初和別人的關系,終究忘記李初的本性。

“吃完就滾出去!”紮心不成,反而又被李初紮了一記的武媚娘,一點要忍耐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讓李初滾出去。

好在李初雖然和武媚娘說話也沒忘記吃飯,這時候吃飽啦,因此利落的起身,“陛下,初告退。”

走啊走,喜怒無常的皇帝陛下就讓她自己待著吧,李初一點沒有陪伴左右寬她心的意思。

只是李初走的瀟灑,伺候武媚娘的宮人卻是膽戰心驚。

武媚娘發起火來的樣子太可怕,李初可以紋絲不動,壓根不受影響,他們做不到啊!

為什麽每回陛下想讓公主不痛快,公主不受影響,他們卻不得不受影響,心裏苦,太苦!宮人默默的流著淚,有苦難言。

其實因為李重福告狀一事。雖然李初是放過李重福沒錯,但也把李重福告狀的事情告訴天下人,第一個容不下李重福的人,自然就是李哲,李哲當即把李重福重責,直接打了三十鞭關起來。

至於武媚娘頒下詔書奪去李重潤和李仙蕙的爵位一事,人只要活著,爵位不爵位的壓根不重要,李哲和韋氏在知道是李初救下李重潤和李仙蕙,感謝是萬分的感謝,但他們都明白,李初那裏不適合去道謝。

想處置李重潤和李仙蕙的人是武媚娘,不出現在武媚娘的面前,武媚娘會把李重潤和李仙蕙做的事忘記,要是李哲和韋氏一進宮晃悠,卻提醒武媚娘這回事,他們哭都沒地哭。

感謝李初什麽時候都可以,李初也不急於他們這個時候表現,所以忍耐著,沒有事情,絕對不進宮。

武媚娘也不知道存的什麽心,奪去李重潤和李仙蕙爵位的詔書在第二天才下發,想必這也是張易之和張昌宗急忙進宮想求武媚娘處罰李仙蕙和李重潤的原因。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皇帝,李初都不知怎麽說武媚娘的好。

但是很快這件事情又被另一件事掩蓋了,就是武媚娘提出想要重返長安!

這個話剛放出去,朝中的臣子幾乎個個都眼冒金光。

那些一心一意念著李唐王朝的人,最怕的莫過於武媚娘願意承認或者將皇位轉交給姓李的人。

太子之位爭了那麽久,現在看來,武媚娘有意把皇位傳給李初,偏偏他們提來提去,想讓武媚娘給一句準話,武媚娘裝傻的偏不如他們所願,著實氣人。

就算武媚娘一直不肯立太子也沒關系,現在武媚娘想回長安,這是好事。

願意回長安,就意味著武媚娘心裏有李唐,這個天下終會回到李家人的手裏。

所以都不用武媚娘催促,選了一個黃道吉日,一幹事宜準備妥當,浩浩蕩蕩的人馬回到長安。

一別十數載李初再次回到長安時,有一種晃如隔世的感覺。

大明宮依然輝煌雄偉,可是當年那坐在大明宮正坐的皇帝卻已經換了人。

熟悉的大明宮,那些鮮活而快樂的記憶重新回到李初的腦海。

李初撫過大明宮的柱子城墻,年少兄弟姐妹一起開心玩耍,一起讀書,一起爭執,以及李治教導他們時的樣子,那些記憶,如同流水一般湧來,讓李初不禁淚眼盈眶。

“就算你在洛陽住了這麽多年。洛陽給你的記憶始終是不好的,長安有你的歡喜,洛陽給你的始終只是悲傷。所以你在洛陽一直都是不高興的。”踏入大明宮,武媚娘看著這些熟悉的建築,何嘗不是想起許久回憶。見李初撫過城墻和柱子的動作,眼中更是泛起了淚珠,武媚娘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決定要立太子。”忽然冒出這一句話。李初回過頭看向武媚娘,武媚娘擲地有聲地道:“我要立李哲為太子。”

如此突然的決定,李初有些詫異,明明武媚娘回到長安是想對付她的不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所以你要怎麽辦呢?我立下哲兒為太子名正言順,你再想和他搶位子就沒有那麽容易。”武媚娘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看著李初,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李初變臉。

“挺好的。”立定太子,那麽就意味著爭奪太子之位的事情到此結束。李初認同這是一件好事,沒有像武媚娘希望的那樣心急如焚。

武媚娘接二連三的給李初丟出對李初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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